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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公交坠江事件：“戾气”背后的制度缺失

百家作者：互联网观察 2018-11-02 12:01:40

我的邻居是退役飞行员，给国家领导人开过专机，曾经在金门打过退守台湾的国民党，老红军一辈子见过的大场面太多，以至于这一生看淡很多事情。

一次他见我脾气急躁，跟人相处之道欠妥，极力劝说我要隐忍，很多事情一时冲动就能酿成大事。年近古稀却又没有老人架子、官架子的他，算是我的一位忘年交朋友。他给我举例社会新闻，例如青年人嫌弃孩子吵闹动手打小孩、路边陌生人小争执酿成血案等等，就是在试图向我传递“值与不值”的观点。

这次重庆公交坠江事件，当初被网络传谣为“公交车司机躲避女司机而坠落”，后官方调查指向乘客因错过站，与司机争吵打斗所致，一场惨祸竟是因为错过一站地，着实让我震惊。不理智，造成后果太可怕，15条宝贵的生命殒落，实乃不值！

斗气乃社会之顽疾

刚刚毕业那会儿薪资微薄，能坐公交就坐公交、能不打车就不打车。虽然拥挤、闷热、有时候味道难闻，但是觉得拼搏路上有这么多人相伴很幸福。

在那个阶段，偶尔会遇见脾气急躁的公交车司机，有时候会对乘客大吼、有时候会路怒对私家车主破口大骂，这种见惯不怪的行为其实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也没有过任何意见。

直到有一次司机跟有别车行为的私家车发怒情绪失控，我才意识到这一点脾气会对自身造成多大风险。因为怀疑私家车主观恶意别车，导致自己受到惊吓，公交车司机穷追不舍，利用自己车型庞大优势狂挤私家车；其次公交司机满口狂言，称自己就是翻车出事也要赢这口气。

这种歇斯底里的行径，让车上站立的乘客几度踉跄，我坐在前排大声呵斥、怒目圆睁直视司机，司机在追了一段路之后，意识到了乘客们的不满才缓过神来，神情平复后聚精会神开起来车。

俗称“吃了枪药”的暴怒，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道德、操守、公心和法律，在这一刻都被头脑中的空白所挤出，发过邪火儿的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其实和激情杀人的状态没有什么区别。

多年后，我在一次长途旅游期间，听见大巴司机吹嘘曾遭遇事故规模多大、有多幸运，我再次感到了不尊重。同样的斗气行为，发生在国道、高速和城市道路上，有的四轮朝天、有的车量报废，但是他们并不觉得这些令人羞耻，而是自己见识丰富。

还好，高速途中的临检和执法相当严格，动辄扣分吊销执照的惩处让他们非常关注乘客安全，这与他们吹嘘险境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他们酿成事故而有幸存活的“光辉故事”中，常有执法不严、得过且过的了事情节发生。

我觉得，斗气虽然是社会矛盾积累的结果，是难以避免的概率事件，但是严格的制度和惩处，还是有很强的抑制作用的。因为他们不注意就丢了饭碗，一家老小就没有了生计。

尊重秩序要从公民教育开始

公民教育这件事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但是与社会治安和鲜活生命产生关联还是头一次。现在很多地区的中小学都有安全意识教育，不光要求孩子学习，而且需要家长参与共同学习。这其中关于如何遵守章程、有秩序面对紧急情况的课程占比并不低，但是很多人认为这是没用和做样子的，并不会重视；我个人也感觉这其中的技术成分太多，意识教育太少。

结合公民教育，可以从个人与社会、与国家机构如何确立关系着手，通过公民拥有什么权力、有什么义务、有什么底线等宏观议题开始，个体的责任意识和公德心才会慢慢成型。

所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这是有科学道理在其中的（英国就有相关纪录片拍摄半个世纪研究此议题）。现在那么多校园安全事故，问题大多出在教育体制和教育系统，不重视人权和法治，那些学生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动用私刑了事，这不正是成人社会路怒斗气、不顾别人死活现象的翻版吗？

重庆公交坠江事件中令人感到恐惧的细节在于：每个人都是不遵守秩序和法规的，乘客胡搅蛮缠大打出手，司机也不顾满车人安危还击。

重庆人脾气直虽然全国闻名，但是我觉得并不是主要原因，在东北和湖北等地早前发生过类似事故，虽然也有脾气差的刻板印象，但是司机都隐忍至到站再诉诸法律处理，法律也还给了司机以公道。

相比重庆公交坠江事故，我们会立马形成鲜明对比。素质、公民素质对于一个社会如此重要，但是我们的社会还未形成广泛共识，采取加强措施、从教育入手。

在湖北和东北的案件中，司机接受采访时言语表达客观中性，没有抱怨和发火儿，而是从一个司机该怎么做、一个人该怎么做对社会大众有益表达观点；而那些素质低的公交车司机，往往都是一身江湖气，属于社会边缘人物，常讲一些令人不舒服的言语。

重庆事件需要形成反思和彻查，在顺风车和专车司机频爆有案底人员流入酿成惨剧的当下，公交系统的培训教育、准入考核制度真的是靠谱的吗？一个人，在关乎人命的岗位上连一记怨气都控制不住，我们是不是都要人人自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