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史诗级”暴跌或将带来逆转性机遇？

全球经济在新冠肺炎大流行之际陷入停顿，也让石油价格跌至低谷。本周一，WTI 5月原油期货跌为负值，日内跌幅一度超过300%，报收-37.63美元/桶。同时，美国与加拿大各地原油现货也跌破0线。投资者们感叹“见证了历史”。

在本月早些时候，页岩油巨头惠廷石油（Whiting Petroleum）申请破产，成为今年年初油价开始下跌以来美国第一家申请破产的页岩油生产商。页岩油行业在2018年肩负起了美国跃升为全球最大石油生产国的重任。根据重组律师事务所Haynes & Boone的数据，2019年，有42家累积债务超过250亿美元的石油公司申请了美国破产保护。

在世界需要从化石燃料转型以避免更大的气候变化灾难之际，石油工业的现状对于气候而言意味着什么？

 负油价引发气候反思

一些气候活动家认为，石油价格暴跌，政府或慈善组织可以接管倒闭的公司，然后关闭它们。那可能不太管用。正如彭博社的一篇专栏文章指出，惠廷破产后的债务将耗资近30亿美元。购买石油或天然气公司的资产并不一定会停止生产，因为这些公司通常从其他土地所有者那里租赁矿权，理论上说，这些所有者其后可以将这些矿权转售给其他人。

最近的油价下跌引起了人们对国际经济以及美国国内增长的担忧。[图片来源：Charlie Riedel/AP]

尽管如此，目前的形势可能有助于加快从石油和天然气向新能源的过渡。通常，低廉的油价会导致石油使用量的增加。非营利组织世界资源研究所（World Resources Institute）首席高级经济学家米歇尔·曼尼恩（Michelle Manion）指出：“如果我们的经济没有受到新冠肺炎的影响，那么，近期内（由于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下跌）导致的随意驾驶和能源使用的增加，促使排放量急升，将会成为令人担忧的问题。”但这场大流行病显然大大减少了旅游出行人数，而某些变化很可能将持续下去。米歇尔说：“人们出行的距离从来没这么近。只要想想这些变化之间有多大程度是紧密关联的，我觉得很有意义。”

许多公司可能意识到远程工作是一个合理的长期选择，每天上下班的人数可能会减少。以往需要频繁乘坐飞机出差的工作，即使在新冠病毒感染风险降低之后，也可能更多地转向依赖视频会议。由于经济衰退，消费者面临预算紧张的问题，他们可能会决定再等几年才购买下一辆汽车；而届时，当新能源汽车的购买和使用成本变得比燃油车便宜的话，时机就刚好不谋而合了。

 丢掉“烫手山芋” 

化石燃料行业甚至在COVID-19之前就陷入了困境，因为公司承担了更多的债务，失去了价值，也失去了一些投资者的支持。美国分析师瓦伦蒂娜·克雷兹玛（ValentinaKretzschmar）说，“石油行业俨然成了投资者厌恶的行业。现在这个大环境下，这一行业成了低回报、高风险、高碳排的‘烫手山芋’。”

国际能源署执行主任法提赫·比罗尔（Fatih Birol）说：“这是一次对新能源产业投资的‘历史性机遇’。”

 [图片来源：THINKSTOCK]

2050年前不燃储量与碳捕获的区域分布

分析师金斯米尔·邦德（Kingsmill Bond）说：“与2008年不同，眼下，可再生能源的成本已经低于化石燃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去维持不可持续的高成本化石资产了。”

在过去十年中，页岩气生产企业损失了数十亿美元。一些投资者现在可能更不愿意投资这个行业。“我认为，在投资方面我会三思而后行，直到交通行业的趋势真正明朗，”米歇尔说，“需要再强调的是，如果我们开发的一些新模式和新技术产生一些粘性，同时希望在某个时候美国和其他一些主要经济体释出某些强有力的政策信号，那样你可能才会看到真正的进展——这就是化石燃料行业融资越来越困难的原因，跟当年煤矿业的情况一样。”

化石燃料公司现在希望得到政府的救助。而美国总统特朗普建议更进一步，为尚未开采的石油买单。但美国政府在投资经济复苏的同时，也可能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经济复苏是否会拥抱未来必要的绿色技术？“我们希望有一个长远的基础设施一揽子计划，”米歇尔说，同时她也指出，在新冠病毒大流行爆发前，一些增长最快的工作是在绿色部门，包括能效部门的工作。

 重新思考经济方向 

如果石油行业会因疫情萎缩，那么对环境将会带来何种影响呢？众所周知，温室气体是造成气候变化的元凶。根据气候变化投资者小组（IIGCC）的统计数据显示，与能源有关的活动占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的70%。这些与能源有关的排放中，60%是石油和天然气工业活动的结果，主要归因于全球对化石燃料生产的依赖。石油行业一旦萎缩，全球的温室气体排放势必会随之降低，对缓解气候变暖无疑是个利好消息。

加油站曾经很难招募足够的员工来满足石油行业繁荣的需求。 [图片来源：Nathan Rott/NPR]

但有人提醒，全球石油行业虽内外交困，却并不会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石油和天然气在全球能源结构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以后也是如此。这个行业拥有成功面对困难局面的历史经验，我认为它还将一如往常一般适应、恢复过来。”邦德说，“石油行业拥有要实现低排放的未来所需要的经验、技能、知识和资源。如果没有一个过渡乍然摒弃，昂贵不说，操作上也不太现实。”

“如果想加速经济复苏，并在一定程度上消除COVID-19对经济的负面影响，必须投资绿化经济、再工业化、改变流程，并让人们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就像三十年代大萧条时期所做的那样，”来自非营利性组织碳信息披露项目（CDP）特别顾问宝拉强调，“应对气候变化是一个重大的经济机遇，如果不这样做，就可能错失一代人重新思考经济方向的最大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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