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人生》，19种人生与3亿人的活法

努力生活

在距离北京1600多公里的青海，轮到徒步旅行者文野直播了，他在这场接力中是第5个出场。

直播时，他正在做饭，油锅的壁上还沾着像是上一餐遗留下来的痕迹，他掏出白色的卫生纸，揉成一团，开始“洗锅”——在高原上，水特别珍贵，只有到补给站才会得到补充。

 快手“文野徒步浪人”

镜头里升起了炒菜产生的油烟，“四季青”在镜头里被不断翻炒。直播间的背景是还覆盖着白雪的荒原。

他带着两只狗“砧板”和“麻雀”徒步在五道梁的公路上。他积累了不少经验，海拔4400米的高原上，一个手持式的微型瓦斯罐，如果用来煮面，可以使用两个小时。很多奇妙的事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从2019年4月起，文野从云南大理出发，徒步去西藏阿里，然后北上，穿越青藏高原，他的目的地是北京。在快手，文野被老铁们称为“最真实的徒步者”。

真实构成了快手在直播江湖最独特的气质。这种真实，既是对生活本真的尊重，也是对人现实生活的表达。

文野直播了一小时，上午10点结束，又该上路了，他和“砧板”“麻雀”一起拉着徒步车，带着直播间的几千名老铁，一起沿着青藏公路前行。夹在徒步车横杠上的手机摇摇晃晃的，他一跑步，直播画面随着震颤，似乎都随着他的呼吸而调整。

生活本来就没有滤镜，也没有剧本安排，但从不缺少具有张力的瞬间，那些瞬间，往往蕴含着人性的坚持与美好，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唐山，无臂女孩杨莉是第8位出场的主播，她的直播内容很简单：做一道“西红柿鸡蛋面”。厨房与一般家庭厨房没有差别，灶台半人多高，菜刀、案板、水龙头等都是照常布置，不一样的是，她是用双脚来做饭。

无臂女生杨莉

4岁那年，杨莉因为触到高压电，住了一年医院，5岁出院时，身体好了，但手臂没了。

吃饭时，她娴熟地用脚的拇指和食指使起筷子，夹起面条来，游刃有余。

但是杨莉没办法梳头，这差不多是她唯一需要麻烦父母的地方。

努力地生活是普通人最大的张力。它存在于人们坚强的生活瞬间，也是快手上沉淀下来的百亿个直播及短视频素材呈现出来的精神内核。

快手就像普通人书写的社会“百科全书”，快手可以容纳像文野这样的冒险家，也可以接纳像杨莉这样的残疾人士。这是一个有着1亿直播用户、3亿日活的巨大池塘。多层次的用户带来了丰富多彩的内容体验，在这里，你可以体验音乐、戏曲、汽车、衣服、音乐、美食等领域。

它超越了娱乐和猎奇，在直播带货的流行话题之外；它关乎普通人的多元表达，“纪实”或者“记录”才是这种新文本表达形式的首要意义。

直播时，有老铁问杨莉，你觉得你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同，都是努力生活。”

直播串起小人物与大时代

这场直播接力赛也试图表达个人与时代的关系。在快手上，小人物的喜怒哀乐，有时也折射着整个社会的情绪变化。

武汉火车站的民警、天津交警与内蒙古鄂尔多斯消防队也参加了此次直播，在他们镜头下，疫情相关的一切信息，与时代融合。

武汉火车站民警周晨宇直播

比如，与往年不同，今年五一长假第一天，武汉火车站没有长队，红色的隔带在售票口前曲曲绕绕，空无一人。这是晚间9点多武汉火车站的景象，透过手机镜头，展示给直播间的在线的六七万老铁。

这些镜头是由武汉车站派出所的民警周晨宇和同事们一起拍摄的，人们看到在某进站口，只开放了一处安检；候车厅也比往年的节假日空旷许多。

有一位老铁在直播间留言，“现在不需要武汉加油，而是出发去武汉”。

而就在一年前的这天，这里刚刚发送了14.8万人次的旅客，其列车停车场最多可停留56列动车组——毕竟，它是中国第一个高铁站，是亚洲范围最大的高铁站之一。可从今年1月23日之后，武汉火车站停止了对外运营。在列车时刻表消失两个月的中间，这里的工作人员卸载了300多趟物资。最忙的时候，他们曾在5分钟之内，卸载了5吨的物资。

4月28日，武汉车站派出所开通快手官方号，发布的第一个短视频作品是《疫情不退，我不退》。

虽然没有多少旅客，但透过周晨宇的直播间，老铁们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坚守岗位时的坚韧和定力。

直播镜头中，有每天例行检查安检台、查验违禁物品收纳情况的安全主管，有从1月23日至今一直在轮换执勤的武警。安检人员全副武装，查体温、看绿码、验火车票，一切井然有序。

在快手，机构部门的官方账号并不少，直播就像一根线，串联起机构等社会组织与个人，共同在这个场域里表达、沟通，并得到理解的可能性。

随着基础通信技术的不断迭代及移动设备的普及，国民级直播及短视频平台快手在人们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所起的作用变得越来越大，所覆盖的领域也在不断延伸。人们从在直播间里观看播主们吃饭、游戏、探险、演唱会、脱口秀，到进行电商交易、在线招工，甚至直播成了2020年初疫情爆发后，企业在线下不便的情况下，进行业务突围的一根稻草。

某种程度上，快手直播正在造就一场新的“媒介革命”：不仅提供了新的语言范式，更是在被多维度地验证为承担着种种社会功能，直播的价值在过去几个月里被不断正名。

直播让普通个体不仅有了观察时代、观察组织的窗口，也有了与时代真正有效进行即时互动的可能。

又比如，外卖员高治晓喜欢通过直播与老铁分享自己“北漂”送外卖的经历。5月1日直播那天，他正在北京中关村派送订单，到晚间11点时，他已经跑了22单，66公里。

登上《时代》周刊的外卖员高晓治

这场直播是高治晓在北京中关村一家商业大厦前的空地进行的。晚间10点半，海淀中关村的大街上车辆没那么吵，人也没那么多，以至于从10点开始直播，到11点结束时，高晓治始终没能再接到一单。

“希望大家都能赶紧复工复学，疫情赶紧过去，我也可以把目标完成。”他说。

高治晓其实已经小有名气，不久前，他成为“登上《时代》周刊的外卖员”，甚至上了《新闻联播》。他手头上保留着一本样刊，尽管那本杂志上，除了图片他认识之外，里面关于他的内容，他“一个字也不识”。

出生于宁夏固原的他，在开餐馆赔了20多万元之后，想着靠送外卖偿还外债，然后重新干一份事业，把家乡的特产卖出去，做电商。直播成了高治晓开启下一个创业的打火石。

快手，纪录片的庞大素材库

依海量用户乘以日活来计算，快手俨然是一个庞大的纪录片素材库。

比如，从快手兴起的“赶海”视频流派、“土味”视频流派，以非现代的艺术潮流解构着来自都市定义的美感。

在定义潮流时，快手也在缔造“新职业”。

张二狗赶海

张二狗直播赶海时，喜欢光脚走在裸露的礁石上。5月1日晚间7点半，他盘算着，该到了退潮的时候。伴随着潮水的呼啸，他“赶海”的高潮也到了。

张二狗能轻易发现附在吸附在岩石上的海产，比如小鲍鱼、礁石上的跳跳鱼。这种市场售价达100元一斤的海鲜，张二狗可以通过判断这种灵敏的鱼类下一步的行动轨迹，从而将其捕获。

张二狗对逮鱼捉虾有天然的向往，他不太喜欢城里的喧哗，太闹，他自称是“村漂”，“村头老张家，生子叫二哈，人家城里混，二哈村里扎”。他在自己的快手账号首页写道。

快手让一部分人回流到农村，让农村大地在“出逃”潮中诞生留下来的“新职业”，他们成了农村的新希望。张二狗，依靠直播赶海，开了餐馆，真正做到了“靠海”吃不穷。村庄也因为像张二狗一样的快手主播，焕发新生机。

直播衍生出的文化、娱乐、商业内容越发多元而垂直，并逐渐成了一种时代流行。直播诞生时带有的那种即时、未有技术修饰的特征逐渐形成一种新的镜头语言、屏幕风格——原汁原味、颗粒感十足。

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我国网民规模超9亿，但有超过6亿网民收入不超五千，八成学历在专科以下。

相较于图文，直播形态更容易打穿壁垒，引起最广大网友的普遍共鸣。快手拥有的“老铁文化”，更容易让普通人找到归属感与认同感。

快手作为普通人展示才艺、记录生活的“朋友圈”，见证了辛巴卖货的奇迹，也见证了“月亮馍郭阿姨”10元钱生意的火爆。这些放在以往注定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快手成就了自己的人生。

直播结束时，是5月1日晚间凌晨12点，直播落脚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那一天，这一家医院有9位新生儿出生。医生张静看到不同的男性升级当父亲的一瞬间，有人脸色平静，有人焦虑地来回踱步。

“妇产科可能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疾病而设立的科室，这里是迎接新生命的地方，给人希望的地方。”张静说。

人生一日，新生是最好的希望。

在快手，每个普通人都是自己人生的导演、编剧与主角。某种意义上，直播已经成为历史新的底料，带有某种穿刺时间与地理的新叙事风格。

而我们，都是这股“纪录”新浪潮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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