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下那个辛巴的打假斗士,为什么变成了恶龙?

百家 作者:乌鸦校尉 2021-01-06 22:5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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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碗进价4元卖40的“糖水燕窝”,顶流网红“辛巴”辛有志翻车了。


辛有志是国内某短视频平台的王牌主播,草根出身,励志人设,一个月带货成交额三个亿,一年带货数超过了该平台的30%。



2019年,辛有志重金在鸟巢举办了一场“最豪”婚礼,请了包括成龙在内的42位两岸三地、80-90乃至00后都熟知的明星,整个就是一出春晚的阵容。


2020年抗疫,辛有志在供货商支持下还捐了1.5个亿,不亚于一线大公司,碾压所有名人。


因为豪,所以横。


直播间与供货商临时发火断交,搞活动为粉丝怒斥小保安,骂得犯错的主播狗血淋头,公司会脚踩桌对员工训话,辛有志的举手投足越霸道,7000万的粉丝家人们似乎也越信任,心甘情愿买买买。



去年4月,辛有志被平台方封后,就高调喊话快手:“希望你把眼睛擦亮一点,我辛有志可以调动国内所有的资源,请珍惜我的本事和资源,我随时可以离开。”


正因为这种底气,哪怕被质疑售卖蛋白质为零的“糖水燕窝”,辛有志也是怒斥对方敲诈,表示倾家荡产也要告这些人诽谤,以至于质疑者反被辛巴粉丝网暴一个多月。



如果不是遇上一个较真的人,端出了燕窝零蛋白质的检测证明,引发了此后被立案调查、赔款两千多万、伪造宾利月饼、平台账号封禁、牵扯电信诈骗、被迫公开道歉等一系列连锁反应,辛巴的“励志传奇”还会继续下去。


这个人叫王海,一个职业打假人,一个不豪但更横的人。



1


早在90年代中期,王海就出名了。

当时,市场监管制度落后,消费者维权意识、方法不足,假冒伪劣泛滥,不断酿成严重后果。


1985年,人民日报爆出的“晋江假药案”曾作为第一起假药大案震惊国人。几年过后,人们就把晋江忘了,杀人夺命的假药案屡屡见诸报端。



1993年8月,案犯白武松被正法,成为第一个因假药而伏法的人。这个20岁的农民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把大量致人死命的假药从安徽卖到山东、河南、四川、湖北等地,7名儿童、1名妇女枉死,伤残者无计。


普通消费者依旧有怨没处撒,有冤没处申,造假者却习以为常,不以为耻。

有一位中央领导跑到温州考察,当地首饰摊小贩面对满场政府人员毫不讳言:我这里全都是假的。

1991年开播的中央电视台“3.15晚会”,给积怨已久的民意撕开了一个口子,现场维权和几千个来信、电话挤爆了演播室。


此后几年里,从受害者亲属现场控诉热水器爆炸致人死亡,到少女贾国宇被伪劣炉灶毁掉的花样容颜;从被犯罪分子捅死的工商执法烈士遗孀,到2000多位被缺陷碎料机切断手指、手掌的普通农民......

一个个血淋淋的案例、一段段惨不忍睹的影像,彻底惊醒了中国消费者沉睡多年的维权意识,也催生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后文简称《消法》)在历时多年曲折后的出台。


1995年,王海偶然间在书店看了新出的《消法》,起初觉得没啥执行力,结果电视上一期“悬赏打假”的节目激发了王海的兴趣:


时任全国人大法工委巡视员的何山认为,《消法》第四十九条规定加倍赔偿,就是要消费者从中得到实惠,同假货作斗争。


王海看了一乐,假货还少吗?于是趁着去北京办事,在东城区隆福大厦花了170买了两副一眼假的索尼耳机,要试一试这新消法的威力如何。


他先找北京东城消协投诉,结果发现正在装修,又找不到临时办公地,而后打市消协电话又被告知先去技术监督局做鉴定。到了技术监督局又说需要找索尼公司做鉴定,等王海一来索尼公司办事处,索尼说:


东西是假的,但要书面证明还得去打官司。



费了一番周折,王海路费、餐费、住宿费花了200多,就算索赔成功也亏了。


面对这件赔本事情,被踢了几天皮球气不过,准备杠到底的王海,索性又买了十副准备一次性挽回所有损失。


当王海直接找到了工商局投诉时,却被告知了一个新概念:


知假买假。


东城区工商局告诉王海,隆福大厦调解后觉得,前两副可以退赔,但后十副“知假买假”,所以只退不赔。


理由是:我们也不是故意售假啊……


这下王海更想不通了:


明明假货这么多,你商场一张嘴就是无心售假,轮到维权却要消费者先自证不是故意买假,澄清自己不是利用消法牟利。


这一双标,消法四十九条不就形同虚设了吗?



王海想不通,直接把维权的事情捅到了《中国消费者报》,一夜爆火。该报还就此事前后搞了四期专题讨论,政府法律专家、消协负责人、商场经营者各抒己见,支持王海的占了多数,反对的声音也很强烈。


王海没等到隆福大厦的赔偿,但却已经走到了风暴的中心。


戴上眼镜与胡须上节目的王海


当王海第二次进京购买疑似假货进行维权时,被一群人堵在办公室里“调解”过,被喷着酒气的醉汉揪着领子威吓过。


BP机上“马上去八宝山”,“速到烈士陵园”等留言不时出现,污辱、谩骂的匿名电话更是习以为常。


王海现象随着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维权举动逐渐在全国走红,王海成为中国保护消费者基金会设立的“消费者打假奖”第一位获得者,得到奖金5000元。


在当年的媒体报道中,王海常常被称作知假打假的“英雄”。


但也有人给他冠上“刁民”的称呼,有人有板有眼地说他一个多月靠维权赚了八千多元,而那时平均工资不过几百元。


1995年底的一天,22岁的王海戴着棒球帽来到北京,作为反面争议案例出现在了一场“批斗会”上——“制止欺诈行为,落实加倍赔偿座谈会”。


面对在场的政府和企业界代表,王海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由于维权方法不足、信息不对称、地方保护主义,消费者在造假者面前总是弱势一方。


当天下假货如此泛滥、危害如此严重的时候,为什么各方偏偏又要如此针对他一个拿着法律武器的冒头鸟往死了掐呢?


王海打假索赔错了吗?他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假冒伪劣商品横行中国已经有数十年,由于315晚会、《消法》颁布、WTO要求、工商部门以及王海这样的民间人士共同努力,推动如“百城万店无假货行动”等打假运动,让假冒伪劣在实体商场中一度有所收敛,但又一次次卷土重来,甚至闹到了国际上。



2007年,当浙江泰顺县城一个网友发现自己女儿因为奶粉问题而小便异常的时候,一场针对“中国制造”的全球舆论攻势正朝中国汹涌而来。


毒牙膏、劣质轮胎、 含铅玩具、含抗菌剂的水产品,全球关于中国产品和食品安全的报道不断发酵,点名、召回、下架、出口停止,舆论风波迅速演化成一场所谓的“中国制造”信任危机。



这些当然不能排除美国于大选年所表现出的一贯的“反华政治操弄”,所以在一方面坚决抵抗反华舆论有意污蔑的时候,中国国内也在紧急行动,对国内假冒伪劣制造进行了一次专项整治活动。


彼时,中国人自己更是深受假冒伪劣之害,诸如广东“毒大米”事件、安徽阜阳“劣质奶粉”事件、“齐二药”事件等等。


但与90年代不同的是,这回电商已经代替了商场,成为假冒与打假问题主战场。


2015年1月28日,国家工商总局公布了一份名为白皮书,称阿里系网络交易平台存在主体准入把关不严、对商品信息审查不力、销售行为管理混乱等5大突出问题,引发阿里股价大跌,市值蒸发680亿。


根据工商总局2014年下半年网络交易商品定向监测显示,在淘宝网采集51个样品,数量最多,但其正品率最低,仅为37.25%,不足4成 ,低于行业水平。


但阿里方面认为,工商总局检测报告出现了抽样太少、逻辑混乱、程序违规等等问题,公开叫板表示渴望公正、公开、透明的执法。


一番交锋之后,阿里与工商总局握手言和。经此一役,不断陷入假货风波的阿里更加大了打假力度。



2017年3月8日,淘宝网将出售假冒玛氏皇家猫粮的姚某告上法庭。后者被判向淘宝赔偿人民币12万元,成为全国首例公开宣判的电商平台起诉售假卖家案,入选最高法“2017年推动法治进程十大案件”。


但尴尬的是,就在阿里打假进入高潮的2017年,初生牛犊的拼多多却以比当年淘宝更加迅猛的速度崛起,超越了京东,直逼电商老大阿里巴巴。


一方面由于阿里打假越来越严,大量制假贩假的厂家商户转移到了机制粗糙的新平台拼多多上。另一方面,随着农村基础建设的完善,五环外下沉网购市场的崛起为低价的假冒伪劣商品匹配了完美的市场。


当坐稳位置的拼多多开始大张旗鼓整顿假货不久,直播带货的风潮迅速席卷互联网,一大批网红崛起、专业MCN扎堆、演艺明星跨界而来。



对于直播中的假冒伪劣问题,尽管电商平台封禁力度不小,但在舍我其谁、动则亿计的强大的网红流量支撑下,一度找不到新平台的假冒伪劣制品又赢来了一波新风口。


比如河南焦作市的桑坡村,人口不到7000人,号称“皮毛第一村”、“全国最大的雪地靴产地”等名号,生产高仿UGG雪地靴,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靴子发往全国各地。到什么地步?销量能吊打正品,圈内“澳洲雪地靴一年卖500万双,桑坡村的雪地靴能卖2000万双”的说法便是“力证”。


靠着“复刻”雪地靴等产品,桑坡村吸引了1万多名直播达人、带货主播、微商涌入,一年收入16亿。


即便做到了这个地步,当地也没有半分自主品牌志气,除了蹭大牌还是蹭大牌。


当制假售假本身就成为了财富密码、商战神器,一切打假行为都无力挡车了。


对此,王海其实早有所感。


1995年,《北京青年报》报道了王海打假英国品牌“宾奴”的维权事情,还找来北京代理商介绍了识别真假方法。


然后,那篇报道不久,王海再找“宾奴”代理商却遭到了拒绝。


原来,那篇文章见报后,商场居然把真“宾奴”下了柜。理由是,既然“宾奴”有假货,我们也无法区分真假,那干脆决定连真的“宾奴”也不卖了。


言外之意,想打假那就不给你卖了。 


为此,代理商又是托朋友,又是找关系,请客吃饭,四处磕头作揖赔不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真品的销售,因而拒绝了王海的鉴定请求。


换句话说,王海打假没打成,倒差点把真的给打掉了。


因为假货背后的利益链已远超过品牌商家的控制。


在王海的打假名单中,有一个“金利来”,一个从一线北上广风靡到十八线小县城的品牌。



这种风靡力度的背后除了品牌方不惜血本打广告,还有就是全国近万家制造过假冒金利来的小厂子。


从生产运输到销售,这些制假小厂为当地解决了就业、交纳了税收、贡献了GDP,自然被保护了起来。


一些利润高的制假行业,比如药品,某些地方政府甚至专程派人到北京哭诉,要求药品监管总局看在老百姓生计的份上,千万网开一面。


二十年后,面对今天全国六亿人人均收入不足1000的现实,一个尴尬的商业逻辑依旧在拷问着中国:


难道真的是得假货者得天下吗?



2000年前后,经过几年的猛烈整顿,假货逐渐没了市场,王海的名气也冲出了亚洲,走向世界,成了灯光下的打假英雄,还被当时访华美国总统克林顿夫妇点名接见。


对普通人而言繁琐的维权机制,既是王海勇敢挑战的对象,又是他手中的财富密码。


比起当初在北京一时激愤而孤身打假的22岁山东青年,功成名就的王海早就有了公司,还带起了徒弟,公开受雇为厂商打假。


膨胀起来的王海,立下了一个规矩:索赔金额达到百万,才有资格说是我王海的弟子。



舆论的风向也变了。


媒体开始对“知假买假”的行径展开批评,曾经站队王海的时任中消协秘书长助理武高汉也公开表示:


“从我个人来讲,从中国消费者协会来讲,都更喜欢4年前的王海,不喜欢今天的王海。因为4年前的王海是以自己的身份来参与打假,而今天的王海是以经营者的身份来参与打假。”


在巨大的舆论与道德压力下,“打假斗士”王海自己倒先被“打假”了。


2000年,王海受委托打假一家“津成电线”,对方与之交涉私了支付他16万元,但几次转账之后王海并不满足,喊话要100万,数日后该公司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此事,指控王海以打假为名敲诈勒索。


“当时话术不够规范,给人落了口舌”,20年后,王海依然认为自己没犯根本性错误,“首先我是以消费者身份起诉他的,走的是合法程序。其次,约定大于法定,既然津成选择走庭下和解,就算我漫天开价,要100万还是1000万,这都是合理行径。”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彻底把“打假英雄”拉下了神坛,让人们产生了道德上的极为不适。



同年,因为代言、夸大宣传一款保健产品,他被重庆市工商局立案调查,并被消费者以欺诈罪起诉。随后,王海又被人民网点名批评,称职业打假“利益驱动,无关正义”


屋漏偏逢连夜雨,舆论风浪中的王海跑到南宁,仅仅一时激动,先是醉酒打砸酒店,而后更是在派出所与记者发生肢体冲突,最终选择自愿到精神病院关了七天,从江湖隐退一阵。


王海身后,一大群以牟利为目的职业打假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有假货就找假货狮子大开口,如果找不到假货,这些人就把过期的牛奶、饮料偷偷带进超市,然后再打投诉电话要几万块钱“封口费”,整个行业陷入法律与舆论的漩涡中,口碑急转直下。



2003年,“职业打假人”臧某因敲诈勒索罪入狱7年,再加上市场假货情况已经比90年代好了很多,所以“打假业”一度萧条。


但是多年后,假货的一次次泛滥,昔日的“打假之王”王海找准机会再度出山,最终凭借“辛巴事件”回到了舆论场的中心位置。


这一切只因为,随着制假风气的扩散,商家对消费者的蔑视习以为常,制假售假者违法乱纪的猖獗程度引发反感已经远远盖过了对王海的道德不适。


在年底,当辛有志被王海打得灰头土脸的时候,另一个领域对“假冒伪劣”的清算也进入了高潮。


2020年12月30日,郭敬明、于正——抄袭界声名狼藉、生意圈风生水起、财源滚滚的影视圈“两霸”在同一天罕见地公开道歉了。



郭敬明所道歉的是17年前就被告上法庭的抄袭庄羽《圈里圈外》一事。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郭敬明一边败诉却对原告不理不睬,一边继续到处抄袭,赚得盆满钵满,直到今天才来一个不痛不痒的道歉。


于正迟来的道歉背后,是从2014年开始,在著名作家琼瑶与139位编剧联合重锤之下,厚着脸皮硬抗,即便败诉依旧死不认错,还厚颜无耻地接受湖南卫视的人物专访,大言不惭地说:


“只要我写爽就可以,我收视第一就可以,我气死你!”



我收视第一就可以了……


我票房第一就可以了……


我销量第一就可以了……


我流量第一就可以了……


老话是一白遮百丑,如今是流量遮百丑,于正说出了各行业造假者有恃无恐的王牌。


辛有志道歉赔款被调查、于正被节目剪光除名,郭敬明电影下架,可他们依旧左右了无数人的事业与前程,汇聚了无数资源与人脉,坐拥了万众瞩目的流量,今天低下的头,明天就会继续昂在互联网的喧嚣里。


只要风头一过,他们还是会再度崛起,因为终究是市场规则把造假售假者推了出来。


什么规则?


对高流量的罪恶过分宽容,对不讨好的正义却格外苛刻。


4


2017年,《如懿传》爆红,作者流潋紫却陷入了抄袭风波。


网文作家@匪我思存在微博特意指出流潋紫抄袭自己作品的时候,连引用时的错别字都一并抄袭了,总之是石锤到家了。


面对无法辩驳的事实,《如懿传》流潋紫的粉丝却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才出来说人家抄袭?”怀疑是趁着《如懿传》要播出的时机来蹭热度。


后者当即甩出一张图:


打你就打你,还要选日子吗?



这句不鸟道德包袱的回应一出,立刻被争相转载,长舒了很多人心里的一口闷气。


无论是商品还是文艺作品,造假抄袭,永远会有受益者与受害者。


但造假者往往可以无底线迎合市场需求,顺应了市场驱利本质,所以造假行为背后受益者往往多于受害者。


相反打假却要逆市场规律而行,要一个人高举沉重的道德大旗,自证清白,去对抗更多人的利益。


比起迎合众人的造假,打假维权者只能被压抑在道德洁癖中,让创新与价值苦苦等待那迟来的正义。


极少数人如王海不愿意等大环境的改善,所以在一次次的博弈中蜕变成了“刁民”、“恶人”,放下道德包袱,想打假就打假,才能扭转维权一方的天然劣势。



但仅靠王海们根本挡不住盆满钵满的郭敬明、于正、辛有志们一波又一波,永远除不尽断不绝,而且一浪比一浪声势浩大、理直气壮。


怪不到王海只能感叹,从1995年至今,25年过去了,太阳底下并没有新鲜事,假货没有变少,而且假得仍然那么低水平,这些假打起来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所以,打假到底该怎么打?


是依靠行政部门,庞大的机构队伍,编制巨额预算,打一次见效一阵?


还是依靠王海的草莽英雄式打假,带动一波职业打假财富密码,塑造一个混沌的灰色打假江湖?


还是鼓励用消法规则发动群众,以高效的执行力把法律之剑交给普通人,将打假也变成每一个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趋利避害行为,去扫净市场每一个角落?


哪一个更有力已经不用多说了。


时至今日,经历败诉、留下案底、严重失信、与员工陷入劳资纠纷的王海更多是个冷漠精明的生意人,而不再是那个看到法律就热血沸腾的莽撞青年了。


毁掉一个人,最高明的方法就是把他推上寒冷的道德高地,让人性的弱点当众反噬他。


老实人不变龙,就屠不了龙,成了“打假维权”最难解的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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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王海自述:我是刁民》王海

《王海:职业打假二十年,依然拦不住疯长的韭菜》

对话打假者王海:打假简单得让人发指,都不用检测 2021-01-02 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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