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冲突现场画面首次披露,四名中国边防官兵牺牲,一名团长重伤。画面中,他曾一人面对数倍于己的外军,张开双臂阻拦。冲突爆发后,对方用钢管、棍棒、石块发起攻击,祁发宝头部遭到重创。他被救出后,左前额骨破裂,有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口子。给他包扎时,他一把扯掉头上的绷带,还想起身往前冲,随即失去力气晕倒。
关于这位英雄团长以及其他戍边战士的影像资料其实并不多。
可这些人太值得书上一笔。
有一部名为《军旅人生》的节目,曾在2015年跟随拍摄祁发宝。
虽然观看者并没有那么多,但看过的人仍然在豆瓣为这档节目打出了9.5的高分。
在这档节目里,我们能窥见那些未出现在新闻中的细节脉络。
1997年,年仅18岁的祁发宝因家庭困难无法供读大学,选择参军入伍。后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南疆军区军事科目考试,进入乌鲁木齐陆军学院学习。成为边防兵后,他面对的一个难题不是训练,不是艰苦的环境,而是找对象。
“相亲介绍的女青年,一问我在哪工作,我说在阿里当兵,人家就不愿意…”某次给亲戚家小孩开家长会,老师特意嘱托要关心家长在阿里当兵的孩子,听得他心里难受。祁发宝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有些自卑,不愿告诉别人自己在阿里当兵。西藏阿里,有一个文艺的名字,叫“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喀喇昆仑山在这里相聚,雅鲁藏布江、印度河、恒河在这里发源。这里没有界碑,没有“您已进入中国”的边境警示牌,有的只是边防战士的脚印。
他蹲守的哨线,海拔超5500米,别说是营房,就连帐篷都没有。
在睡袋里打盹,穿上毛衣毛裤、棉衣棉裤,戴上棉帽手套,加两床被子,再盖上大衣,还是冻得睡不着觉。有位东北的哨兵说,这里,比东北还冷,比东北的冬天还难熬。祁发宝不太能吃辣,但值温度最低的第二三班夜岗时,为了御寒,只能吃辣椒。
边区物资靠外部供给,冬天全部封山时,要靠直升机运输。有时因为天气原因,直升机没办法起飞,长达二十几天没有物资,只能吃巡逻间隙挖的野菜。记者跟拍,他们吃的最香的一顿,是拾了牛粪烧火煮泡面。祁发宝后来成了营长,让手下的兵背柴不能超过50斤,自己背100斤。快到营地,累得只能半步半步朝前挪,两条带子勒进肉里。初来乍到,巡逻一遭,脚趾甲会很快充血、顶起,连续五六天就会脱落。时间长了,十个脚趾甲全部掉光,日夜饱尝“十指连心”的疼。但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家美容院,能够去除地球“第三极”留给这些人“高原红”的烙印。天长日久,他们的身体会发生一些缓慢的变化。伤口总是好得很慢,别处一个星期结痂的伤口,这里需要两个星期。2005年,祁发宝带队骑马巡逻,悬崖峭壁上的路不足半米宽,下面便是波涛汹涌的河水。一次,在支普齐前哨架设装备,众人在雪山之巅奋战了4个小时。下山途中,一名新兵因体力透支,从300米的山上滚下昏迷。可他说不清哪里疼,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我疼”,流露出属于那个年龄段孩子得无助。说到这事时,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对着镜头唯一一次憋不住泪。夏天山洪不断,冬天大雪封山,五六月份竟能见到雪花纷飞。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16人掉入冰河和雪坑遇险,2人长眠于雪山。见不到陌生人,一天两天可以忍,可半个月一个月半年呢。“时间一长,连战友家养的猪身上几根毛都知道得清楚。”2018年第一个月,爱迪生发明电灯近140年之后,这里的灯丝终于接入了国家电网。
2006年这里才进入电话时代,公路要再等三年才会开通。第四代移动网络服务迟到了三年以上。报纸总是延迟一周送达。文中提到件事,大雪封山,信进不来,等有位战士收到家里寄来的电报,已是一摞。电报惜字如金的概括了家人发病到病危的全过程,每一封都盼他“速归”。大多数戍边战士在此处度过青春,有些落下疾病,有些对亲人有所亏欠。
或许有人都没听过关于他们的故事,甚至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但是只要去了解他们具体的个人与真实的细节,就无法不被打动。他们太动人,太耀眼,以至于连说一声“致敬”都心觉有些轻飘。我想应该有人为他们写书立传,就像魏巍写《谁是最可爱的人》那样。肖思远,牺牲时24岁,他有位女朋友,曾憧憬着“她支持我在部队长干,我今年就要娶她,给她做一辈子的菜”。王焯冉,牺牲时24岁,他是偷偷报名参军,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我死了,照顾好我老娘”。陈祥榕,牺牲时年仅19岁,18岁时他曾写下口号“清澈的爱,只为中国”。陈祥榕牺牲后,部队问他的妈妈有没有什么困难,妈妈说:“我没有什么要求,我只想知道榕儿战斗的时候勇不勇敢。”《军旅人生》中给祁发宝的关键词是“当兵走阿里”,这是一首歌的名字。
来源:影探(id:ttyingtan)
编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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