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VR展带你走进战争,感受人类在战火中的挣扎

百家 作者:DeepTech深科技 2017-12-19 07: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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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天窗的窗格照进画廊,把木地板装饰成棋盘的样子。我抬头仰望,看到纤细的云朵缓缓飘过。大幅的照片悬挂在画廊的墙上,战争后的满目疮痍和战火中的浴血形象一览无余。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我转过身来,看到两人步入屋内,在画像前面停住。他们是画像中的原型。


此时,讲解员的声音传来,较矮的这位名叫让·德·迪厄,是受雇于卢旺达解放民主武装(FDLR)的一名儿童兵。这是一支隶属于胡图族的组织,根据地设在刚果民主共和国东部,长期同卢旺达政府挑起战争。另一位名叫帕蒂安,是与卢旺达治下图西族组织结盟的刚果军的一名中士。


图 | 让·德·迪厄(左)儿时就逃离了卢旺达,亲眼看到刚果民主共和国士兵残害了自己的父母。帕蒂安(右)为刚果军效力。(KARIM BEN KHELIFA)


我知道他俩都是通过 3D 扫描和计算机绘图重建的虚拟人物。但是,他们有着惊人的真实感,远比我在游戏或影片中看到的更逼真。


我缓缓走近看起来有些悲伤和疲惫的让·德·迪厄,一场对话拉开序幕。讲解员问道:你的敌人是谁?你眼中的暴力是什么样子?是什么让你的敌人丧失了人性?让的声音中带着踌躇和脆弱:他 11 岁被抓进难民营,眼睁睁看着父母被刚果民兵组织杀害,脑浆贱了他一身。毫无疑问,他憎恨图西族,以及和他们扯上关系的每个人。


接下来,讲解员开始向帕蒂安发问。他回答说,军队围剿卢旺达解放民主武装是因为他们的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帕蒂安表达了他对卢旺达解放民主武装的不屑:“毫无人性、死性不改。他们只想如同野蛮人一般呆在丛林里,伺机造反。无异于野兽。”


但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表达了想与邻里亲人和平相处的愿望。走进另外三个房间,我看到了更多卷入战争的人:有萨瓦尔多的帮派分子、以色列预备役军人和加沙武装分子。在每个人的回答中,我听到的是共同的愿望。虽然经历不同、受到的创伤不同、拥护的派别不同,但是他们有着一样的梦想。加沙士兵阿布·卡勒德说他有23名亲人死于以色列入侵,但他仍希望这里能实现睦邻般的和平。


40 分钟后,我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星际迷航》传输台的地方。展厅工作人员帮我取下 Oculus Rift VR 头盔和背包,我又回到了麻省理工博物馆的一层大厅,在这里,虚拟现实大作《敌人》于 2017 年秋首次在北美展览


这次 VR 展览(或许用“体验”更贴切)是拥有比利时和突尼斯双重国籍的摄影记者卡里姆·本·赫利法(Karim Ben Khelifa)的呕心之作。他采访了多位身处战火之中的人士,并与麻省理工数字媒体和人工智能专家福克斯·哈勒尔(Fox Harrell)以及法国合作商 Camera Lucida、法国电视台 Nouvelles Ecritures 部门和 Emissive 公司合作将采访过程拍摄成影片,在这次虚拟现实展中真实呈现给大众。


《敌人》的一个重要突破就是庞大的模拟空间:展馆预留出 3000 平方英尺的空间,可以同时支持 15 名佩戴 Oculus 的访客自由徜徉在虚拟世界里。人物及动作的逼真度同样令人震撼。下巴上的胡茬、胳膊和身上的纹身都清晰可见。借助眼动追踪传感器,人物的眼睛会锁定你,营造出一种超强的真实感:他们仿佛就是在与你对话。现场展示使用的技术足够成熟,几乎毫无痕迹,你可以直接与让、帕蒂安和阿布以及他们的战友互动。


图 | 让·德·迪厄的这张照片是用于创作其虚拟形象的众多照片之一。(KARIM BEN KHELIFA)


什么才是本·赫利法真正想要的呢?他告诉我:“你能否直视另一个人的双眼?这是我关心的。两个人互相对视时,不可避免会产生一种心灵上的碰撞。”


目前,《敌人》只面向展馆游客开放,但是本·赫利法希望深陷冲突地区的人们,尤其是年轻人,也能亲身体验一下。他深信,如果能帮助人们认清每一次冲突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因刻板印象和误解所致,人们就可能更好地体谅对方,停止战争。这是一个崇高的目标,但是否所有未来的 VR 制作商都会有这种仁爱的宗旨?


震撼体验


2015 年,《纽约时报》推出了第一部VR纪录片《流离失所》(The Displaced),影片的主角是三名年轻的战争难民。随着纪录片的播出,VR正式成为了新的新闻媒介。从技术角度来说,这部纪录片的 VR 工作室采用了 360 度全方位拍摄手段。观众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观看,但除此之外,他们也只能被动观看而已。VR 的拥趸认为,“虚拟现实”一词专用于模拟的 3D 环境,保证用户可以随意走动并控制物体,就像游戏玩家在 HTC Vive、PlayStation VR 和 Oculus Rift 上获得的体验一样。本·赫利法是自由记者,报道过伊拉克、利比亚、叙利亚、以色列、也门、索马里等多个国家的冲突事件,纪录片中的这种虚拟现实类型正是他希望在《敌人》中使用的。


本·赫利法指出,他很担心传统的战地照片会失去影响力。2015 年,三岁男孩阿兰·库尔迪 (Alan Kurdi) 抛尸海滩的照片震惊全球,至今令人难忘。每个父母看到照片都会不禁发出这样的呼喊:这有可能发生在我孩子身上。然而,即使这张照片感动了无数人,它并没有推动各国干预叙利亚局势。“我们同照片之间的情感关联今不如昔。”他说道。


本·赫利法认为,通过虚拟现实技术重塑战争人物,用他自己的语言为和平发声,可以帮助观众更深刻地感受战争的影响。于是,他踏上了以色列和加沙的战场,找到了愿意配合录制的士兵。在交谈过程中,他使用微软 Kinect 完成扫描,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拍摄。他的摄影记者经历让他能够快速打开话题。本·赫利法表示:“这些士兵知道我也经历过很多战争,唯一的不同是,我手中的不是枪,而是镜头。我坚信,我们对战争的理解是一样的,这是一种共鸣,远不止简单的兄弟情义


在 2015 年 4 月纽约翠贝卡电影节上,本·赫利法展示了《敌人》的雏形,影片中只拍摄了阿布·卡勒德和一名以色列士兵吉拉德。他表示:“人们对士兵们的真实生活感到震惊。”不过,这些早期的人物形象不能走动、转头或者与观众互动。本·赫利法补充道:“我开始意识到,如果虚拟人物能够意识到观众的存在,观众就更能身临其境,感受深刻。你就不会花太多时间去思考他是否是真实存在的,而会去仔细倾听。


图 | 这是一张人脸分割照:左半边是以色列国防军预备役士兵吉拉德;右半边是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成员阿布·卡勒德。


图 | 以色列国防军预备役士兵吉拉德正在为自己的虚拟形象拍摄样片,他将出现在《敌人》中。(KARIM BEN KHELIFA)


几年前,本·赫利法与麻省理工的福克斯·哈勒尔有过一次深刻交谈,哈勒尔在他的著作《幻影媒介》(Phantasmal Media)中探索了 VR 和其他计算媒体的制作者如何打造能够随用户行为而变化的体验。哈勒尔谈道,他着迷于黑泽明于 1950 年拍摄的影片《罗生门》的那种叙事技巧,从多个视角重新讲诉了一桩残忍的强奸和谋杀。他表示:“我非常感兴趣的是,如何使用 AI 中的算法程序来展现这些效果。


哈勒尔帮助本·赫利法及法国的开发团队构建了一套系统,该系统能够在观众体验《敌人》 VR 前先开展一项调查,而且在观众与虚拟人物交互的过程中,能够通过摄像机和 Oculus 头盔进行跟踪。观众的回应决定了他们体验三个冲突的顺序、在展览的最后收到的信息甚至通过天窗看到的天气。


麻省理工博物馆负责人约翰·杜兰特感叹道,无论从技术还是政治方面,《敌人》都为展馆拓展了新的思考和发展方向。他说:“这太棒了,我们很多人都在谈论技术如何在解决特定社会和政治问题上发挥作用,但有时,人们只是单纯地谈论,而很少去亲自体验和尝试。”


圣萨尔瓦多两大帮派成员阿米尔卡和豪尔赫讲述的辛酸往事,为 VR 展的这一部分赋予了“图配文”形式所没有的感染力。杜兰特说:“大多数造访展馆的人都没有帮派成员的那种成长经历,在帮派人员眼里,忠诚是唯一的价值观。因此,尝试从他们的视角去思考世界的样子,是有难度的。所幸,《敌人》这部作品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简单。”


图 | 阿米尔卡·弗拉基米尔(左)和豪尔赫·阿尔贝托(右)是圣萨尔瓦多两大敌对帮派的成员。(KARIM BEN KHELIFA)


造访展馆的游客也有着相似的体会。一位游客在留言本上这样写道:“我来自哥伦比亚,一个战火纷飞的地方。宽恕敌人难如登天,必须有怜悯之心做基础。而《敌人》帮我做到了,谢谢。”


巨大的宣传作用


事实上,VR 已经向传统摄影新闻和电视新闻发出了挑战。近期,大批 VR 制片人涌入东南亚,计划拍摄罗兴亚人的生活纪实片,这是一个穆斯林为主的族群,生活在以佛教徒为主的缅甸,常常受到攻击。在一部充满血泪的半岛电视台 VR 影片中,主人公难民细数了缅甸安保部队的种种罪行,不但残忍杀害了她的丈夫,还侮辱了她。反暴力组织 Nexus Fund 在罗兴亚禁闭营拍摄了一部反映狱中生活的影片,曾获得艾美奖提名,影片中充斥着饥饿、病痛等各种煎熬。Nexus Fund 执行总监莎莉·史密斯告诉 CNN:“我没法把大家都带到缅甸去感受这一切,但是如果大家可以亲眼看到,我想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伸出援手。”


图 | 豪尔赫·阿尔贝托的手上纹有象征帮派身份的纹身。(KARIM BEN KHELIFA)


不过,如果 VR 是一台共鸣制造机,那么未来这种共鸣将起到何种导向作用?在美国,好事者黑掉了谷歌、YouTube、Facebook 和 Twitter 的后台,制造事件,传播谣言,由此导致的政治后果我们才刚刚有所察觉。VR 的渗透性和仿真能力更容易引起我们的共鸣。举例来说,我们无法阻止缅甸宗教极端分子制作VR影片来煽动对罗兴亚人的敌对情绪。本·赫利法表达了他的担忧:“我对此感到恐惧。如果它能制造共鸣,那么也一样能给人洗脑。”


《敌人》的叙事甚至有点过分客观和公正。如果非要指出一点缺憾,或许就是影片中没有评判每个人物价值观的成因。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也是一个优点。对每个人物提出同样的问题,可以帮助观众更好地思考他们之间的共性和不同。哈勒尔解释道:“这有助于我们摆脱最初的看法,从而更加深刻地去了解战争。”


如果失去了对公正和真实性的尊重,VR 很容易变成单纯的宣传工具。这也正是整个新闻行业的共性。很幸运,融入了本·赫利法见解和心血的这部作品指向了一个正确的方向。


韦德·劳什是一位科技记者兼 Soonish(一个关注技术和未来的播客)的制作人和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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