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Coolfire:我就是一个麻瓜世界里的魔法师

业界 作者:邮箱投递 2015-09-14 03:39:13

本期人物

Coolfire是谁?

他的真名叫林正隆,台湾人,双子座,现居常州。他写过8篇文章,那是在二十年前。这8篇文章(且称为“酷8篇”)影响了整整一代的中国黑客,某种意义上,他是中国黑客的启蒙者和引路人,他被誉为一代宗师。

Coolfire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以下访谈对话,张代表张耀疆,林代表林正隆。

张:Coolfire实在是一个神秘的ID,二十年了,可谓一段传奇,那么,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林:早前大家会在网上取昵称,BBS上我曾用过这个名字,后来写文章就用上了。我是双子座,比较矛盾,所以就叫“冰冷的火焰”,本身也是矛盾的词。

有趣的是,现在网上搜,Coolfire是一家很有名的电子烟品牌,还有就是美国一个媒体也叫Coolfire。

因为那8篇文章太火,这个名字也就火起来了,反倒知道我真名的很少。曾经新浪搞过一个排名,也不是采访,说“开辟鸿蒙”的就是我,写我是“一代宗师”,呵呵,太过了。

张:提到称呼,那就多了,比如一代宗师、中国黑客第一人、真正的黑客教父、启蒙者、传道士,等等,所有这些里面,有没有你最认可的?

林:都有些过了,闻道有先后,现在很多人比我厉害。如果实在要称呼,又不知道该怎么叫,那就叫我学长,这就很好了。在大陆的话,是叫师兄吧?你说叫大哥?哦不,在台湾,那是黑道的称呼,不是黑客,呵呵。

张:其实还有一个称呼刚没提,就是科普作家。很有趣,台湾似乎盛产草根作家,像蔡智恒,学水利的,写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开辟了网络文学。互联网解放了很多东西,回过头来看你的cool八篇,不是技术多深,一是应景,二是笔法轻松活泼,科普的意义就来了。不过,科普作家,这种身份能否延续呢?

林:实事求是,我现在写不出这种感觉了。ICQ流行之后,打字惜字如金,包括twitter,都是小短句,网络改变了我们的习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乐于被改变,我现在写文章都不长,系统性思考更少,都变得碎片化了。

张:变化是有起伏的,时间长了,大家也许会觉得碎片化已经满足不了需求,转而再次追求有深度、有内涵、很认真的内容。作为Coolfire的粉丝,其实还是很关心近二十年后你是什么样子?

林:你是说,再和人聊天,感觉属于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会心有不甘?不过,真的写不出来了,过去了的,就真的过去了。

张:你有其他爱好吗?

林:我自认为是宅男,可朋友觉得我还挺阳光的,可能和我的个性有关,双子座嘛,双面的,有时候喜欢孤独,每段时期爱好不一样,有段时间看电影、收藏了上千部电影,各类型都看,但对科幻的、需要用脑的电影更有兴趣。我不怎么运动,以前就与电脑为伍,久了劲椎肩膀都有问题,我没有肌肉的,虽然当过兵,可一看就是玩电脑的。回到家,我玩电脑,老婆在旁边看小说。但也会出去唱歌、喝酒,我也会玩得很high。很多人都有两面,对这个人表现出是这样,对另一个人又表现是另一面。现在一个半月回台湾一次,老婆小孩都在台湾。小孩在念书,老婆来这边太无聊了。这就是我的生活。  

“酷八篇”是怎么诞生的?

张:作为一名传奇人物,除了当年的“酷八篇”,以及2011年在COG峰会上的亮相,网上就再搜不到你的信息了,太神秘了吧?今天我是带着很强的好奇心理来的。可刚到常州,在这个陌生小城里走走看看,似乎有点明白了,难怪你在这儿,如此悠闲,就是隐居嘛。好吧,还是禁不住好奇,能讲讲你的网络安全史吗?

林:我虽然在高雄读书,但从小在台北长大,那里生活还是蛮紧张的,就像你说的,这边步调要慢很多,我很喜欢。

其实,我接触电脑很早,初中二年级家里就有电脑,大概89年、90年左右吧。那时是台大AT。因为姐姐读书需要,但最后那电脑还是成了我的玩具。

接触网路是因为家里给的零用钱,那时都是买游戏,尝试破解也是从游戏开始,比如直接去破解电脑存档的档案。后来我拿零用钱去买一台数据机,2400bps,是商场里的组装机,用起来就很烫,而且非常慢。

然后我就拨接上BBS。我感觉很有意思,坐在自己家里,就能连线到别人的电脑。你要知道,那时BBS和现在不同,只是站长家里有个电话,他每天晚上拨接上网收信,和我们现在的newsgroup的差不多。我就用软体把这些资讯都下载下来。

自从有了电脑,我学到很多新东西。微软一出DOS5.0,我就花了两三个晚上,用2400bps的速度下载下来,把DOS的所有指令从头玩到尾。我也尝试架构BBS,但条件不太好,当时大的BBS有两线或者四线,人多了就占线,我家没那么好的条件。

后来我到高雄念书,是半工半读,那时和中山大学有点接触,开始了解Internet。我们拨接到中山大学的网路,可以看到很多文章和资讯。那时Internet很学术,有很多干货,学习氛围比现在好,我也在网上学了和看了很多东西。

大学的BBS上面有聊天室、讨论区、Usenet,还有编程和黑客板块,偏向软件破解,国外软件拿到台湾,中文显示不出来,经过破解后就可以显示中文,有些高手就在做这些事情。当时台湾还很流行碟片,一张碟片里有很多盗版软体。

我学习破解是从游戏软件开始的,当时网上有很多教程,那时还不流行破解网站。那时站长最高权限叫sysop,现在都是admin或者root。如果能找到漏洞,就能得到到很高的管理员权限,最早是针对DOS、BBS系统。后来出了win95,当时在台湾叫抢先版,我就放在486机器上抢先玩。当时有份杂志叫《光碟月刊》,每期都会附一张光碟,其中有一期介绍linux,我就试着在机器上装linux。渐渐地我发现,之前我需要在网上链接大机器实现一些功能,现在自己在机器上就能实现。接着我还学一些指令,那时网速慢,如果抓到一些大的文件,一直连着下载就会很浪费话费。于是,我们利用别人的机器抓文件,再把它下载下来,这样不必连着几个晚上连线。

在BBS上,我也认识了一些朋友。那时网友还很少见面,但交流氛围比较重,我慢慢的了解新的技术,我发现自己对这些技术很感兴趣。

随着知识的增长,我慢慢在中文网络上找不到想要的资料。那时大家都在做软件破解,琢磨系统安全的人还很少,网上的文章基本都是系统管理员写的,他们又基本都是学生或者助教,没有安全模块的概念。当时机器几乎都被玩烂了,只要知道是什么机器就可以破解。

但是一个人玩也没有意思,我开始思考如何找到一个地方让大家玩,随后我开始写文章发到BBS上,那8篇文章最早都是在台湾发到BBS上的。才发了两篇,反响就出乎意料的大,很多人通过邮件和我联系并交流问题。后来大陆网友也看到了,把文章翻译成简体。后来我就自己架了个个人网站,95年开始写,从BBS发到个人主页,慢慢8篇写完。

后来也没啥好写的,自己摸索懂的东西也不多了。

张:你想过为什么那8篇文章会火起来吗?

林:那8篇文章之所以流行,或许因为我的文笔稍微好一点,因为我当兵时就是文书兵,写东西比较有条理,内容也很生动,读者看完可能会很热血。记得有次我去高中同学家,他把那8篇文章打印出来,有厚厚一叠,我自己都没有打印过。那时才发现自己写了蛮多东西。

solo也和我说过,他把文章打印出来,自己一步一步尝试。其实我写文章的时候,就是两台终端机,一边实验一边写。但那些文章放在现在,其实算非法的,因为属于完完整整的教学。当时文章发出来,读者如果照着步骤走,都是可以黑掉网站的。

之前的网页比较死板,就挂个东西让大家看,没有互动。后来有了论坛,就有了互动。我毕业退伍后进入IT行业,我学各种编程语言,之所以建论坛、写文章,就是希望更多人进来交流,得益于论坛,我再不只是单向的发文章。通过和网友的互动,我也可以学东西,大家都可以掌握新知识。

张:很多黑客都是从个人爱好起步,像TK以前是医生,还有人是学水电、农业的,都算歪打正着。有些人后来把安全变成了主业,有些则一直只是业余爱好,那你呢?感觉你好像很久都不做安全了。

林:的确,在台湾也是,很多黑客都在不同领域的公司。有些是在电信公司,可能会遇到安全相关的东西,但后来也转作管理岗了,管理一整个资讯部门。也有人进金融业,做的东西也不是资讯安全。这么多年累计在安全上交流的人,大部分人都没有做相关的岗位。

至于我,我从来没有做过黑客,我从没做过安全行业,这些都只是个人爱好,我的主业是资讯,我所在的是台湾一家制造企业,做电源、LED、网卡,我在这家公司呆了11年了。

我自己也开过公司,卖电脑的,但开个两年就没做了,那时太年轻。我现在企业IT部门工作,连我老板都不知道我的经历。

张:既然你做的是资讯工作,一定与安全有关喽?还是能够发挥你的特长?

林:我们做的事别人看不到,我自己知道要遵循哪些标准,就是安全圈有哪些标准,但是部门的其他同事不见得懂,公司也不见得懂。做安全和品质一样,投入越多,成本越高,这就有个权衡的过程。企业里有很多人认为,安全就是防火墙、IDS,现在有网络端点控制、无线网络控制,其实考虑的都不全。我们公司只有两个人在负责安全,但不包括我。

我一直关注安全,包括漏洞资讯,如果没什么事情,看到漏洞也会试一试。再看自己所在公司,自己感觉还是蛮弱的。就像哈利波特的故事里,麻瓜和懂魔法的人之间的差别。这之间的差异是很大的。

张:你是懂魔法的人,却生活在麻瓜的世界里,这种感觉是否蛮怪的?比如说,觉得一身的武功施展不开?

林:同事碰到技术问题很多时候都会来找我,我就是救火队,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到我这里就很简单。事实上就是这样,所以别人说,在这个行业碰到很多事情其实是很简单的,但他们就是没有办法做。

之前台湾的《商业周刊》访问我,同事看到报道后大吃一惊,他们说,我知道你很强,但是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如果他们不知道我的面相,那只会认为我是电脑高手,但也只是如此。如果有人知道你是黑客,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都来了。比如有人就给我发邮件,说我家庭失和,能否帮我看看老公或老婆的email;同事优盘密码忘了打不开,也过来问我;黑产的也有,我了解黑产的一些内幕,包括操作方式,其实和现实社会一样,都有黄赌毒,现实社会里钱流往哪里,在网络社会也是如此。

张:你是哪年到大陆工作的?

林:2010年才过来。

张:到大陆之后,是否更多接触了这边的网络安全圈子?

林:没有很多,但和以前比会多一些,我没有积极地做一些事情。

我第一次来大陆很早,大概在2000年,那时还担心进不来,因为我在网络上有这么多朋友,不知道大陆这边管制严不严,假如进不来出不去怎么办?后来发现也没事。当时是因私来玩,只是过来见朋友散散心。后来也来过大陆几次。我很早就想来大陆,那时风云变幻,不止在技术上,在商业上也会碰得到很多,但是没有机会。我最想要来大陆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后来过来只是随波逐流了。

张:台湾的可选择性较小,既然来了大陆,这边可选择余地相对更大,有没有想过变一变,专门做安全,做的更深,来体现自我价值?

林:想过,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在企业这么久,估计做资讯人中,很少有人像我这么了解安全的实质。我所在的企业成立40年,上市也很久了,在业界做资讯安全的企业本来就少,加上我之前工作受到的训练,系统化地看一些事情和领域。

安全分很多层次,我比较了解企业,会有一定的优势。但是,目前我并没有很大动力。除了技术,我在工作上并没有太大追求,对于金钱也没有太大追求,虽然我的脑袋还很活跃。很多朋友说,你技术这么好,哪天缺钱动动手就好。但是,我从来没想过降低道德水准。

未来能否进入安全行业,看机会,不排除可能性。

人到了四十岁,很多东西都看淡了,不能讲死。朋友问我是否还要回到安全行业来,我回答说,“小火苗还在,热情还在,就是看机会。至少这个爱好一直在延续。”

张:网络安全技术变化很大,你是否一直有关注?还有就是,自己觉得跟得上这种变化吗?

林:是的,我自己有个数据库,储存我“入侵”过的网站也学写程序,之前做密码破解。这么多年来,的确变化很多,现在自动化工具更多了。

关于变化,我和朋友也聊过这个问题,学过技术的人,内功还在。是否真的适合现在的情况,走出去是个将军还是个士兵,搞不好走出去什么也不是,但是内功是在的,思维方式还在。

另外,现在安全分得很细,网站入侵和系统安全、漏洞挖掘,领域划分很多。早期大家关注都是广的,不是细分,看的东西广,就没有细分领域人看的多和专业。但是,没有从广泛角度去看一件事,结果就会不一样。每个人都去看细分,没有人从高度看,比如一个公司光制作防毒软体,就觉得自己是网络安全公司,这是不够的。还是要有人overall去看东西。

张:潘柱廷曾做过一个划分,说北向技术人才是重战略,关注宏观整体的;南向技术人才是注重细节,深入落地工作的。现在,大家感觉南向更受青睐,BAT挖的都是南向技术人才,而北向做宏观的就不太受待见。比如TK,就是南向人才的典型代表。你怎么看?

林:我不觉得TK不够宏观。他看东西其实非常广,要系统化地看整个行业,他应该看的比较透。

张:如果你一开始抓住机会,一直在做安全,现在是否能立在潮头?

林:如果一直做,我会做得更深,做一些更深度的挖掘,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之前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做安全,要求太完美,安全这么多年根本无法完美。我自己做网站,攻击我网站的也有,也有被攻破过,我就会很失落。我在安全圈这么久,再厉害的人也不会说,我做的东西不会被攻破。以前我会钻牛角尖,但最近几年看的多了,很多产品因为商业原因必须去讲有多么安全。但是大家都知道了,安全必须是系统化的,每个面上都要投入到。

张:假如,有像BAT这样的公司要挖你,有机会,你会不会抓住?

林:我不排除这个。

台湾和大陆的安全界需要加强沟通

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大陆这边有呼应?比如绿色兵团?

林:其实一直有,比如邮件交流,我的文章里都有邮箱地址,交流的人不算少,当时网路人口不多,我每天能收到5到10封信就算不少了。有些人是在杂志报刊看到我的文章,可能杂志开始也附光盘。我的文章也被人盗版过,有个朋友说,他由此看到一本书,署着别人的名字,但其中两个章节就是我写的文章。

我和绿色兵团并没有正式的交流,包括ICQ,MSN,刚开始蛮多人用,后来大家都用QQ,一些黑客会加我,一句话过去,一句话回来,技术上的交流比较多,其他就没什么深入的了。

张:国内黑客发展有不同时期,起初很单纯,大家只是热情交流、关注技术发展。但到2000年左右,由于牵涉到政治,中美、中日、中印之间开始有网络对抗,“红客”就出来了。你那时在台湾,怎么看这个现象?

林:其实还好了,很平常。本来网络攻击在台面底下太多了,只是没有政治因素而已。从那时开始,慢慢就有政治因素。但是不是真的因为政治原因,其实也不一定。你们回头也会看到一些报道,说我支持两岸统一。我受到的教育,是老蒋时代的,国民党有自己的洗脑方式,说大陆这边怎样怎样,其实两边都一样,大家都互相尊重嘛。都是中国人,没有必要这样子。无论怎么说,都是同民族。大系统来看,大家都是地球人,真的没有必要。

张:台湾是不是也有类似大陆这边“红客”的发展阶段?台湾的安全圈大概是怎么个情况?

林:我没看到台湾有这个阶段。台湾那时也没这种圈子,和我聊得比较多的人年纪都差蛮大,连初中生都会和我们交流,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交流圈。所以,大陆的安全圈看起来比较有意思,什么时候会怎样都有规律。

实际上,台湾并没有适合发展网络安全的大环境,市场太小。即使专门做资讯服务的企业,也没有几个偏安全领域的,到现在也不多。所以,有些台湾安全公司能支撑很久,是很令人佩服的,尤其是现在很多人都是知难而退的。

安全如果是作为爱好其实没有问题,黑客追求的就是自由。但是要搞出影响,就很难。

在台湾,很多人在安全行业深耕很久,不过,我其实并没有完全在安全圈。我搭建网站时认识的人后来也有出国的。说实在的,台湾的安全圈变化一直不大。我们也遇到新闻说网站被入侵,然后被警察抓到这类新闻,在台湾很多,这是很可惜的。但毕竟台湾不像大陆,现在没那么多黑产。

张:照你说的话,其实两岸在网络安全方面的交流还不多?

林:现在大陆安全很热闹,会议活动很多,但我很少看到台湾人参加。好像现在CTF竞赛也会邀请台湾战队,但这方面我不是很熟悉。台湾会议一般邀请很多大陆的人过去演讲,因为台湾的会议嘉宾国别比较多。但大陆这边的会议邀请台湾发言嘉宾的比较少,台湾听众也少。至少就我知道的是如此。

我其实是比较乐意参加的,不回避,毕竟能多交朋友。之前在网络上很多交流,发现做技术的人还是不错的,碰面了每个人都还不错。

加强联络有必要,两岸更多了解总是好的。

张:你其实可以做一个桥梁嘛,因为对两岸都比较了解,又有知名度。

林:知名度也谈不上,只是大家看过我的文章、热血过而已,认识我这个人,大家对我很不错,真的很感谢大家。

两岸其实有很多互补性,我在大陆发现,有台湾人加入的团队运作势头会更好,不仅仅是因为台湾人的想法和大陆人想法的汇总。我无法说出来到底为什么,但是我能感觉这种作用。两岸不同的文化环境,造就了我们不同的想法。在一个团队共事的话,感觉会很好。

张:提到这个互补性,感觉很体现两岸的差异。我很喜欢台北,比较安静,像诚品书店、淡水,给人印象深刻,人很礼貌,感觉都很知书达理。工作中也接触台湾人,规范意识比较强。而大陆就少了规矩,尤其在技术领域,没有规矩,都很现实,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把很多东西发挥到极致。

林:不管是因为规范还是因为民粹,导致很多台湾人很多事不敢冲,对于很多事情不讲问题,而是同时讲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大陆人会更有闯劲,所以,这种互补对团队很重要的。当然,这里我说的民粹是舆论一面倒,这是负面的。

说到差异性,有次我去崂山,看到全真七子的像,当时很诧异,好多人会拿钱去丢神像。台湾对神仙比较尊重,不会去丢钱,拿钱对人丢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如果是互补,就是一个拉一拉,一个冲一冲,这个对产业本身发展会更好些。我常在公司说,老板有时希望你温驯的像羊,有时候他希望你像狼。如果一个团队融合了狼和羊,就很好了。

对安全行业未来抱乐观态度

张:现在安全产业变化大发展快,处于一个很微妙的转折时期,你有没有特别的关注

林:有呀,比如乌云。

前几年大陆乌云平台刚出来时,我仔细研究了这个平台,我和很多人讲,包括日本安全圈的朋友,我说这个很好。我们看这个行业,就是路太窄,饼不够大。每一个领域都有人把持,就是所谓的既得利益者。需要在商业大环境上面,把饼做起来。但是做法还需要深思熟虑,有些人很怀疑,一些企业一边做防毒软体,一边写病毒,这样把饼做大。但是做大饼有很多方式,比如举办CTF比赛,许多安全公司做事情尽量避开商业化想法,让大众看到网络安全必须要去重视,这也也是想让饼做大。

把饼做大这件事很重要,因为很多人在这个行业原本没有出路。“红客”那段时期,在媒体包装上一个人就可以出名,但现在就没有那个环境,搞出名可能就是被抓,乌云平台可以改变些什么。

我以前也提报过很多漏洞,像HP也算大公司,但我找到漏洞发给台湾的HP是没用的,要发到美国去,过不了两天,我提交的有问题的网站就不见了,但是HP也没有一声感谢。这让我感觉有些小小的失落。

乌云平台不说他小小的奖励,关键是评级制度,那种参与感可以给年轻的网安从业人员激励。很多人说这个行业饼不够大,很多人说行业发展缺乏人才。但是当前各项法律、政策都是抵触这些人才的,比如现在开个黑客培训班,说不定刚搞好人就被抓了。

特别提一点,我听到韩国一位演讲者说,韩国这些年为什么安全会发展这么快的。他们处罚的不是挖掘漏洞的人,而是被入侵的,所以三星等大公司必须为安全负责,有人提交漏洞,他会就非常感谢甚至雇佣他。针对安全的部分,兵役也是可以被替代掉,还能进大学、研究机构。韩国很多政策对治安人才鼓励很大。但在中国、台湾就不是这样,太多的法令限制,虽然会有人动坏脑筋,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我很喜欢乌云,台湾也有类似的平台出现。大陆行业里会诞生种种的想法,大家都愿意去落地、执行。乌云刚出来时很辛苦、很有争议,但是对于行业非常有帮助,他们坚持下来了,这就是很好的。虽然政府也有各类安全机关,但是各国经验表明,我们不能太指望官方。我们要相信行业自身想法的落地。

张:除了乌云,有没有发现其他的新锐企业?

林:知道创宇,对行业发展也很正向。

张:台湾有没有和互联网及网络安全贴近的创新创业?

林:创新创业很多,台湾人薪资不高,所以我也鼓励年轻人创新创业。大陆鼓励创业,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大家都去投身创业,打底的人就少了。我们也看到很多小公司做的不错,但生存的压力太大了,有时是别人主动过来灭你。

张:当初龚蔚想着商业化,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养一个团队,进一步发挥兴趣爱好。但也许你有理想,可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想主义,人家拿着钞票去砸死你。有些小的技术性团队,虽然多了兑现的机会,但是被收购后,也就是一个棋子。

林:龚蔚的理想很好,大家可以在一个好的环境中玩技术,大家都有一种匠心,对工业精神很崇拜,做一件事不用管钱,做技术能够有这样的状态很好。但是,我也遇到过,有些人做技术很好的,但是慢慢没有案子接了,然后就衰败了。

不过大公司也不一定是好事,因为上市了,有盈利的压力,上市对员工来说不见得是好事,股东都是吸血鬼,每年都要拿股息。

张:摄影圈有个说法,靠摄影维持生计是很难的,但是如果有本职工作,拿摄影做爱好就很好了。网络安全也是如此,顶级人才就是很少的,要么走逆流走黑产,要么就是大量散布在各个领域的票友。

林:现在大家对信息安全人不是太友好,企业对信息安全的重视度、对人员的价值,没有在薪水上展现出来,我们有这么多人。你刚才提到的人才都是属于顶端的,但那么多学信息安全的人,如何发挥作用,只有将饼做大。就像韩国那样,当各行各业都需要安全人才时,网络安全才会发展起来。

张:除了乌云,有没有发现其他的新锐企业?

林:我还是乐观的,趋势是往好的方向走,只要不是太大的打击,目前看多不看空。

另外,中国没有必要100%跟着外国人走,现在中国很多想法是独特的,甚至超前的。 Coolfire心中的“黑客精神”

张:对于黑客精神、文化和理念,你怎么理解?

林:我的观点是,黑客往生活面拉,就是“生活黑客”,比如说我在公司做排队系统,但总还是有漏洞,小朋友们会尝试插队,他们真的是太厉害了。

2007年我在广州,车站非常进步,这个票刷了就可以过,但是要拿收据。我就在那里报站,等到人都没有的人,跑步一圈去刷票,结果刷出来四张发票,四台都出票,这就说明还是有漏洞的。

在生活中,每个人都有很多黑客念头,不管是针对系统,还是生活规则、公司规则、政治规则。我遇到一些官员晋升得非常快,政治也是有规则的,他们也是有黑客思维的人,抛弃常规性思维。

生活就像打怪,关键是如何最快升级到高等级。

摆脱束缚,精神上自由,这就是黑客精神。精神上有自由诉求的人,能做好平衡会更好。好多人不用管钱,好好玩技术,所以会漂。但陷入到自己摆脱不了的境地,就是偏执,就是不入流了,尤其是在某方面特质很突出的人。

张:最近有本书《增长黑客》,和黑客没啥关系,指的是商业营销,如何快速地加粉,引起关注度,里面很多道道都是突破性思维,它管这个都叫黑客。

林:是的,绕了一圈,是游戏打怪拉我入门,回到生活又是如此,起点也是终点。

张:好了,最后,预期一下。中国信息安全发展20年了,安在人物访谈计划也排到明年初了,我是想从人的身上看到中国信息安全的全景。到时候可以把大家聚一起,包括技术的、产业的、学术的、咨询的,有差异性的交流,这个会很有意思,不仅是谈回忆,也谈未来,会是很好玩的事情。你一定要参加哦?

林:一定。其实我很关注,对于产业发展大家的想法,看看大家怎么创新,怎么把饼做大。我很期待这样的聚会。

张:明年还远,常州离上海很近,改天约上龚蔚、Solo几个朋友,一起上海喝酒如何?

林:太好了,我会带酒的,台湾带过来的,哈哈。

下次再聚,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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