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的大雨让很多座城市倾倒，就像灵感突至一样，网友们玩起了「挖坟式」斗图。他们说，今天下的雨，跟杉菜离开道明寺那天一样大……整个互联网，都在为这些画质糊到不行的古早味表情包会心一笑。都快 20 年前的老剧了，按理说早过气了，一向贪新厌旧的社交网络怎么还惦记着它们？
这一代年轻人真的很奇怪。他们屁颠屁颠追逐最新的潮流，却也会在表情包收藏夹里给经典老剧留一个角落。
二刷老剧时，我们更容易把精力放在以前被忽略的细节。所以当跳出了情话绵绵的剧情框架，《还珠格格》（1998）里尔康的鼻孔就成了最早的表情帝之一。
动不动就扎针的容嬷嬷，也是另一位光荣献身表情包的角色。在微博博主 @好英俊的男子 手里，一堆清宫家庭事变成了「还珠中学」。经典 IP 加上学生时期的集体回忆，这成了《还珠格格》流传最广的表情包系列。港真，这一代年轻人记性真挺好的，就连 1986 年的老版《西游记》，都能被「挖坟」做成表情包。而「丧文化」代言人的「葛优躺」，来自一部 1993 年的老剧《我爱我家》。除了轻加工做成表情包，老剧也跨界征战了不少老版《三国演义》（1994）里的丞相，也跟《情深深雨濛濛》里的雪姨双双成为 B 站鬼畜区的一哥一姐。当肢体语言和对白消费得差不多，一些脑回路清奇的网友开始对老剧的人设和剧情重新解读。他们分析认为，《还珠格格》里善解人意的令妃其实是心机 lady：在道明寺和花泽类之间暧昧不清的杉菜是绿茶婊；《情深深雨濛濛》里的书桓成了世纪大渣男……这些震碎三观的解读，又让老剧 IP 摇身一变，成了段子手和公众号常青的 10w+ 素材库。如果借饭圈用语来形容，这些因二次创作而被挖掘出新鲜感的过气老剧，可以说是「宝藏神剧」了。而网友的这波「挖坟」操作，是从简单表层的娱乐化（比如表情包、鬼畜视频和翻拍），慢慢向更深层次的社会价值观讨论演变的。在当下「娱乐至死」的流行文化环境里，自黑和戏谑成了一种有趣的特质，人们更能接受对经典的恶搞和重新解构。一些从前所忽略的笑点因此被挖掘出来，催生了表情包和鬼畜视频等娱乐化形态。互联网的出现，也给了曾经的老剧观众一种崭新的观感：你不再需要像从前那样死死守住电视，生怕错过下一秒的亲吻镜头了。可暂停可截图，技术工具的发展让二次创作变得可能且简单，也给人们留出了更多恶搞和思考的时间。至于重新解读的老剧人设真相，则被一些网友称作「毁童年」。三观被颠覆之余，有时还会觉得「悔不当初」，不愿意承认当年的自己曾经疯狂追看每一集。豆瓣网友 @女主小 k 分析认为，这其实是因为「童年滤镜」。久远的年代模糊了记忆，这层滤镜会把跟印象中不相符、不和谐的嘈点剔掉，就跟初恋永远是最美的一样道理。80 和 90 后的成长和阅历增加，也是带来落差的原因之一。今天这个群体已经踏入社会，甚至到而立之年，再也不是当年那般懵懂了。比如说有网友回头看《流星花园》，发现这部印象中的校园青春剧，一些对白还是挺污的……以「杉菜是绿茶婊」和「书桓是渣男」的观点为例。17 年前这两部剧首播的时候，社会普遍的恋爱观还相当懵懂。但快进到今天，整体舆论环境变得更开明，大部分人敢爱敢恨，对出轨的容忍度更低，也不再喜欢那种感情中拖泥带水的状态。换句话说，用现在的观念去评价，杉菜和书桓的「两个都爱」就是犯了现代恋爱大忌。总是能一句话怼破矫情幻想的杜飞，才是明白人耿直 boy。另外，女性的自我意识和社会地位也在这十几年间有了很大的转变。「你失去的不过是一条腿，而紫菱失去的是她的爱情啊！」琼瑶阿姨这种要死要活的爱情观，现在大家都看不下去了。影视作品的女性形象不再是千依百顺的傻白甜，独立自主成了当下女性追求的品质。而「心机婊」、「绿茶婊」这种贬义词的出现和流行，也反映出社会观念的改变。轻松点朋友们，互联网「挖坟」的本身就是一群人的集体回忆。想想，当你在微信聊天时祭出一张《武林外传》（2006）的老白表情包，对方反手给你一个佟湘玉或吕秀才。这就是对上江湖暗号了，自己人。我们总说，表情包是个性表达和寻找自我身份认同的一种表达形式。就像你听的音乐和看的书一样，它其实藏着海量的信息——你是怎样的人？对生活抱有怎样的态度？调侃（装酷或卖萌）指数从一到十，你大概是个什么程度？老剧表情包所倾注的，首先是我们对人物和剧情本身的感情。提起《还珠格格》，小燕子的活泼可爱会马上浮现在眼前；《流星花园》里的花泽类永远都是女生心里的「白月光」；而对认真追完 10 年《武林外传》的粉丝来说，同福客栈就是温暖的大家庭，每个人物都可爱而积极。这是怎样一种情感共鸣？知乎用户 @半杯茶半杯湖底沙 说，现在回看《武林外传》，「还会想起了十几年前，端坐在电视前，很傻很天真的自己。」当年的剧组已散，当年的拍摄地已拆掉，当年的演员已显老态。回不去当年的除了老剧本身，还有已经长大成人的我们。所以二次创作玩得越嗨，网友们其实也越心酸。只是这种心酸都躲在了「娱乐至死」的阴影之下，只剩下一股古早味若隐若现。跟小猪佩奇和王菊的土味表情包一样，老剧「挖坟」也是会带来群体归属感的，能被一眼识别出来的。而怀旧往往也暗含对现实温柔的反抗，比如说，对现在国产影视剧的质量和演员演技的不满。以前的老剧随便截图都是表情包，总比现在的电视剧从头到尾没表情要好。不过说到底，「挖坟」这事儿也不能全都赖在互联网身上。即使把相关表情包、鬼畜视频和 10w+ 爆文全部销毁，这些过气老剧依然会「阴魂不散」。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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