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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位画师理解了牛粪的奥义，还要什么水彩颜料

百家作者：果壳 2021-04-21 12:54:21

来源 | 科学艺术研究中心（ID：Art_And_Science）

作者 | 小庄

说到Bullshit，谁都（认为自己）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除了作为著名的脏话，在现实中，它代表一种动物的排泄物，通常和无用、肮脏、臭烘烘连在一起，但是来自德国巴伐利亚乡村的Werner Härtl却不这么理解。

Werner Härtl生于1978年，现在是一名职业插画师和画家，他利用bullshit（确切来说是cowshit，因为当地较多养殖奶牛）作画已经有八九年了。去年夏天，他还在家乡泰根湖（Lake Tegernsee）的咖啡馆和画廊中展出了自己的一系列“牛粪画”。

Werner Härtl站在自己的作品前。© Andreas Leder

因为牛粪特有的颜色和质感，他笔下的乡村建筑、农场、人物、动物和自然风光都呈现出一种文艺复兴时期深褐色素描的温暖色调，浓浓的做旧感，非常舒服，甚至被评论家认为与德国15世纪时期的艺术巨匠阿尔布雷希特·丢勒的版画有些相似。

喏，就是下面这些了——

在初雪中，奶牛被从牧场赶去山谷。©Werner Härtl

阿尔卑斯山北麓的瓦茨曼峰，是德国境内第二高的山峰。©Werner Härtl

农场中使用的小型柴油机头。©Werner Härtl

牛粪的特点是环保、便宜，有着黏稠可塑的质地。Werner Härtl最早发现它适合用来做颜料是他早期在农场做帮工的时候，需要去清洗铁皮、瓷砖和金属棒上沾到的牛粪。由于这种污渍如此难以去除，以至于要使用蒸汽喷枪，而在木头或其他吸水性材料上它还能浸透进去，之后很难去除。Härtl于是灵机一动，取了一罐牛粪回家，以清漆和水来调稀，在纸、画布、木头上一一试过来，看看能否对这些材料进行很好的着色，最终确定是水彩纸和用水稀释过的牛粪结合效果最好。

玩得不亦乐乎的Härtl用这种方法画了不少题材的画，有人物肖像，也有各种标识，而试的过程中他意识到，这种媒介需要一个恰当的题材，才会凸现出它特有的生命力，最终他明白了那个题材就是巴伐利亚乡间的农舍，也是自己最熟悉的事物。在这里，由于气候条件不适合大规模的农作物或水果种植，所以几百年来都以畜牧业为主要支撑，奶牛正是一种当地文化的象征性动物。只不过，城市化正在慢慢吞噬古旧的建筑，这些景观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用牛粪把它们的样子留下来，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Werner Härtl

上面这两副典型的农村场景的素描中，Härtl给第一张的屋檐和栏杆等部分、以及第二张的草，都加上了一些金箔，呈现出一种别样色泽。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在以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还有其他人，这些东西是如此珍贵，不能被视而不见。在城市环境中生活得久了之后，大多数人会意识不到农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它们是如何滋养着现代社会。Härtl年轻时也曾在慕尼黑的大都市里，浸淫于嘻哈文化和涂鸦艺术的氛围。直到某一天，他聆听到心灵的需求，重新回归故地，便决定再也不放弃。

诚然，工厂化养殖正在造成新的麻烦，比如科学研究指出，牛的排泄物造成了饮用水中硝酸盐水平的增加，而它们打嗝和放屁排出的废气向空气中释放着甲烷，但这些，并不是牛本身的问题，而是人们自己的问题。Härtl也希望自己这种有争议的作画方式，能够促使更多人去思考这些问题的解决之道。

Werner Härtl正在作画。©NEWS5 / Pieknik

去牛舍中采集原料。©NEWS5 / Pieknik

采集回来之后调制颜料。©NEWS5 / Pieknik

其实，把牛粪作为艺术创作的材料，Härtl算不上始作俑者了。早在2000年左右，就有一位他的德国同胞Bernd Eilts，做过名为Bullshit的艺术展，展出自己用牛粪创作的雕塑作品。

而在非洲的卢旺达，牛粪艺术可以追溯到18世纪，据说是一位叫做Kakira的部落王子所开创的，叫做伊米贡戈（Imigongo）。当地人会将牛粪和草木灰的混合物涂敷在平坦的表面上，形成精致的几何图案，如螺旋形、菱形、锯齿形或正方形等，作房屋装饰之用。在1994年惨绝人寰的世纪大屠杀之后，这种传统牛粪艺术的复兴曾一度帮助许多失去亲人的妇女重建生活。